萦亦

欲寄西江题叶字,流不到、五亭前。

[琮郡] 最是凝眸无限意


 *被传记和结缘虐哭后的产物

 *HE,弥补所有遗憾

 *既然琮琮有太多顾虑,那就让郡郡主动吧

 *点个心再走吧 ꒰ *•ɷ•* ꒱

  

 ——————

  

  与白昼相关的一切,逐渐在黑夜中迷失。

  

  天边卷起了黑色的云雾,乍聚乍散,漫无规则,像是不容触碰的禁忌。而多情的明月成为了黑夜唯一的钥匙,它将无数的因果注入尘旧的锁孔,转动着打开了禁锢秘密的桎梧,又在夜阑人静之时洒下清辉,泻出一段无人知晓的绝美篇章。

  

  似烟似水,皎如初洗。

  

  身着白衣金袍的男子放下了手中的狼毫,满目柔光地望着铺满信纸的月华。他无声地摊开手心,却在下一刻小心翼翼地曲起了五指,似是不忍惊扰这满案的和谐,却又实在贪恋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柔。

  

  宣行琮闭着眼静坐了片刻,直到压下心底最后一层涩意,才折起眼前字迹干透的信纸,熟练地装进早已备好的信封之中。

  

  他不愿月光窥见这最后的秘密,于是起身合上了窗子,孤零零地走向一旁老旧的书匣。

  

  书匣中又多出了两样东西:

  

  一封新信,一抹温柔。

  

  它们被珍重地藏了起来,与过往五千多个日夜里的执念朝夕相伴,再难重见天日。

  

  “若是前生未有缘,待重结、来生愿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宣行琮静立了片刻,微弱的字句消散在风声之中,那双鎏金色的眸子里掠过复杂的情绪。烛光照见了他短暂失控的痕迹,可那未知的异样却只是稍纵即逝,倏忽间便失了踪影。

  

  他只是合起了书匣。

  

  他只是……轻轻地落上了一把锁。

  

  …………

  

  朝云叆叇,行露未晞。

  

  晨雾朦胧了天际,也模糊了山路中马车的轮廓。但车轮滚动的声响与淅飒的风声混杂在一起,扰乱了绿意山野间的清静。

  

  待车辘轳碾过的痕迹拖起万水千山的距离,隐匿许久的阳光终于刺穿了雾霭,刹那间风烟俱净,天山共色。

  

  “王爷,您还好吗?”

  

  听着车厢中不时传来的咳嗽声,萧策叫停了车夫,关切地对着车帘内部询问。

  

  宣行琮睁开疲惫的双目,一向俊逸闲雅的脸上只余一片苍白,将眸下那颗妖冶的泪痣衬得愈发腥红。他伸手抚上沉闷作痛的胸口,不动声色地缓了口气。

  

  “本王无事,继续前行。”说罢忽地想起什么,气息略弱地补充道:“逸都的那棵古树距此不远,经行时……勿忘停靠片刻。”

  

  萧策虽然心生疑虑,却终究没有多问什么,只是低声嘱咐了车夫几句便自发闭了嘴。

  

  马车很快便再次陷入颠簸之中,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中浮沉。

  

  宣行琮再次短暂地阖上眼,一路不耐地摩挲着手中的牙骨扇,他竭力维持着意识的清醒,假装感受不到身体上强烈的不适,待到马车完全停下,便戴上置于一旁的帷帽,状似从容地走了下来。

  

  风似乎大了些,吹得皂纱与衣袍翻飞,牙骨扇上的流苏也摇摇晃晃地玩闹了一阵。

  

  上次这般装束,还是在亭中见她的时候。

  

  想起那时的情景,宣行琮勾了勾唇,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。他在风中伫立着,犹豫片刻后向一旁的萧策问道:“她如今……可还安好?”

  

  “王爷宽心。”萧策迅速反应了过来。“属下在郡主身边安插了人手,如遇危急情况,会保郡主平安。”

  

  宣行琮不动声色地听着,唯有宽大衣袍下蜷起的十指能暴露出心底的波澜。

  

  萧策了然地叹了口气,替自家主子生出了些许不忍:“恕属下多嘴,王爷您……真的不打算去看看她吗?”

  

  年轻的郡王没有立即作答,只是抬头望向面前那棵巨大的古树,看着满树的信笺随风摇曳。那些布满墨迹的纸张分明藏着不同的夙愿,却互相缠绕着生出了纠葛。

  

  听说此树历经了千年的岁月,曾倾听过无数真诚的祈愿与祝福,也见证过许多无疾而终的故事与传奇。宣行琮不信神灵,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来到这里,既为祈福,也为陈情。

  

  那些守望与等待,他一人知晓便可。

  

  “不必。”仿佛过了一生那样长久,宣行琮终于回头答道。“日后我不会再去寻她。”

  

  语气坚定,用尽了浑身的力气。


  他握紧手中藏了许久的信笺,像从前无数次那样,珍而重之地挂在树枝最不起眼的地方。

  

  树下传来孩童嬉闹的声响,一位拿着糖葫芦的小女孩约莫是跑得太急,小小的身躯直直撞向系完绳结的宣行琮。

  

  宣行琮反应迅速,一手抓住正向地面滑落的小女孩,一手接过那根险些牺牲的糖葫芦。

  

  “谢谢哥哥。”小女孩道了声谢,笑着拿回了属于自己的糖葫芦,接着又欢欢喜喜地回到了伙伴中间。一群孩子唱着歌谣离开了。

  

  在稚嫩的童声中,宣行琮放任了思绪。

  

  他在日光下眯起双眼,想起多年前在南塘的那个凛冽冬日里,也曾有过一个小姑娘跌跌撞撞向他奔来,用温热的双手化去他指间的寒凉,浅笑着让他回家。

  

  他自此有了方向,有了软肋。

  

  哪怕这一切只是一场错认。

  

  后来在海岘那些生不如死的时日里,他从不畏惧死亡,却害怕他的小姑娘无人庇护,害怕她受尽苦楚。

  

  宣行琮一生心思缜密,却独独无法在与她相关的事物上冷静。他告诫过自己许多次,那些情绪是荒唐的,是不能被允许的。可每每失控之时,他所想起的,还是那双捏着字帖的手,那位句并非对他说起的“回家”。

  

  那道婚约分明只是大人之间的玩笑,他却莫名当真了许久,最后无可救药地动了心。

  

  可他不能靠近,不敢前行,唯愿她远离所有灾祸,长乐安宁。

  

  他甘之如饴。

  

  宣行琮苦笑了一阵,心口传来阵阵钝痛,激得他眉头紧皱。但在眼前阵阵发黒之际,还是在不远处捕捉到了他朝思暮想的身影。

  

  他从未如此慌乱。

  

  一旁的萧策见他身形不稳,不解地发问:“王爷,您怎么了?”

  

  “扶本王离开,立刻!”宣行琮的声音发着颤,近乎失控。

  

  不能被她发现,不能再与她纠缠,他想。

  

  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发力,衰弱的意识却逐渐模糊了下来。最终在萧策的惊呼声中,宣行琮重心不稳,像一张白纸板般轻飘飘地倒了下去。

  

  …………

  

  雾色,晨光,朦胧到极致的虚影……

  

  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走马灯似地浮现在眼前,久远的声音由模糊到清晰,陆陆续续从各方传来。

  

  宣行琮听见了阿娘满含深意的话语,看见了幼时侍从自尽时决绝的眼神,尽责的授书先生还在为他的失语症而费尽心思,从南塘过来的侍女讲起了旧主有趣的日常……

  

  他知道这是梦,却无从忽略,无法摆脱,只能将一切重新经历一遍,不论悲喜。

  

  而等到痛苦终于达到极致的时候,他人生中最为深刻的亮色终于姗姗来迟,拽着他不断向前。

  

  当年的小姑娘长大了,她经历了人世的悲欢,纵使见过凡尘中最为污浊的存在,也还是保留了一颗良善真挚的心,从容而坚强地生活着。

  

  是他所期待的模样。

  

  宣行琮总是悄悄地打听有关她的信息,在那些时好时坏的事件中牵挂不已。极幸时也能得空亲自出动,隔着人群远远地望着她,或是假装不经意地擦肩而过。

  

  母亲曾经告诉过他,有了不想说的秘密,可以悉数写在纸上,装进只有自己能够打开的匣子里。

  

  他认同这个方法,于是找来一方书匣,日复一日地存放着所有隐秘的情感。

  

  五千多个日夜,竟累下了数万封信件。

  

  一笔一划,竭尽思念。

  

  ——“小君安:近日天寒,风雨不息,望多加保重,勿要染上寒疾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——“小君安:渊冰三尺,素雪千里。这般场景,易使人生出孤寂寥落之感。此时此刻,远在南塘的你又是怎般光景,是否有亲友相伴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——“小君安:正是乍暖还寒之时,深埋于地底的生机蠢蠢欲动。百花争春之时,多愿与你执手相依,共享春华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——“小君安:我想尽方法,终是来到南塘,赶上了今岁的归莲节。我混在人群之间,看你采下颗颗莲子,哼着歌谣走远。有刻你离我极近,近到让我嗅见你衣襟间淡淡的荷香。我扶住帷帽,生怕你瞧见我滚烫的目光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…………

  

  红笺小字,说尽平生意。

  

  可惜此情难寄。

  

  墨色褪尽,离人不语。宣行琮静默地瞧着过去的光景,最终在层层叠叠的影子里再次见到明眸皓齿的少女。

  

  这次她温和地看着他。

  

  她说,跟我回家吧。

  

  回家……

  

  宣行琮克制地屏住了呼吸,纵使在心底疯狂叫嚣着想要靠近,最终却还是放下了渴望触摸的手,与心念之人背道而驰。他不住地向前走着,直到在这苍茫天地之间,再也寻不到那道令他魂牵梦萦的青影。

  

  最终也没有回头。

  

  而在撕心裂肺的痛里,他终于醒了过来。

  

  日光透过窗缝泻在床榻之上,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草药的气息。意识渐渐醒转了过来,梦里的沉痛却尚未抽离。他侧了侧身子,听见瓦罐与瓷碗相互碰撞的声响。

  

  下一刻,萧策惊喜的声音也忽地从头顶传来:“王爷,您终于醒了!”

  

  宣行琮抬手遮住了日光,待双眼适应了这份光亮,才慢慢地坐了起来。

  

  “本王昏睡了多久?”

  

  “约莫两日。”萧策答道。“王爷莫要忧心,近日宗正寺中未有变故,您先前吩咐下来的事情,属下也皆已派人办妥。”

  

  宣行琮松了口气,紧锁的眉心这才舒展开来。他伸手打算接过萧策递来的汤药,眸中却忽地闪过一丝狐疑。

  

  “你在里面下毒了吗?”

  

  萧策额角一跳,不自然地笑道:“这是什么话?王爷真会同属下说笑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那你手抖什么?”宣行琮指向萧策颤抖的双手,清冷的音色中带着探究的意味。

  

  萧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,半晌没有说话。

  

  “让本王猜猜。”宣行琮挑了挑眉,面色不佳,“在本王昏迷的这段时间,你是不是背着本王做了什么?”

  

  听见这话,萧策心虚地放下汤药,再也难掩慌张地跪了下来:“王爷勿怪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“勿怪?”宣行琮瞥了瞥眼前微微发抖的萧策,眼中流露出几分危险的信号。他想起自己昏倒前见到的青影,心头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。

  

  “你见过她了?”宣行琮冷着声问道。“你对她说了什么?本王不是警告过你,不要打花家的主意吗?”

  

  “王爷误会了,自逸都之行过后,属下没有再起过拉拢花家的意思,属下只是……只是做了件应做之事,把属于郡主的东西交给了她。”萧策声线不稳,却又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。

  

  恍若一道惊雷落下,劈得宣行琮措手不及。愤怒、无措、焦躁等诸多情绪上涌,逐渐使他丧失了理智。

  

  “不要告诉本王,你给她看了那些信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“王爷,您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萧策一语未尽,便忽地被人猛烈一推,巨大的冲击力使他向后栽倒,后腰重重地撞向了不远处的桌角。他面容狰狞,吃痛地倒抽了口冷气。

  

  “本王有没有告诉过你……”宣行琮双目赤红,近乎咬牙切齿,“不要再擅作主张!”

  

  萧策挣扎着爬了起来,忽然感到颈间落下了一片寒凉。他顺着突然出现的刀刃向上望去,在宣行琮那双经年漠然的金眸里捕捉到了杀意。

  

  在这危险的境地,萧策却忽地笑了。

  

  “王爷,您知道为您看诊的医师是怎么说的吗?“萧策从容问道,”他说您常年多思,郁结于心,若是再这样下去,恐会折损寿命。”

  

  他人不曾知晓其中缘由,可属下却看的真切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那又如何?”宣行琮语气冰凉,毫无在意之色。“多活一日或是少活一日,本王根本就不在乎!”

  

  “那郡主呢,您让郡主怎么办?您不会真的以为,她什么都没察觉到吧?”萧策咬了咬牙,抬头直视着那双布满愤怒的眼睛。“您隐瞒了一切,自认为是保护了郡主,可这分离之苦,又岂是她所能承受的呢?可惜您费尽心机,却不想既是在折磨她,也是在折磨您自己。”

  

  宣行琮呼吸一滞,握剑的右手微不可查地发着抖。

  

  “属下固然是个粗人,却也懂得珍惜当下的道理。”萧策高仰着头,却不自觉地放缓了语气,“柳娘也时常向属下说起,这世间情劫,最苦的从来不是兰因絮果,而是当局者迷,无端错过了一次又一次。”

  

  错过,错过啊……

  

  宣行琮迷茫地思索着。

  

  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吗?就这样隐匿在所爱身后,无声地护她周全。而这计划中最应注意的一环,不就是要与她错过吗……

  

  咣当一声脆响,手中的长剑滑落在地。

  

  “王爷,去看看她吧……”萧策近乎恳求地说道。“成全一次您自已吧。”

  

  宣行琮强压下喉间的腥甜,听不见外界传来的一切声响。他绕开地上的萧策,扶着胸口一步步走向门外。

  

  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,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些什么。从前应对各种危急形势都能游刃有余,如今却因这计划之外的小小变故而方寸大乱。

  

  屋外的阳光落了满身,照见他惨白的面容和一身的死气。

  

  他还是觉得冷。

  

  就在绝望压倒了心墙,惶恐蚕食掉理智的时刻,一双纤细而温热的手自后方伸来,像数年前的那个冬日里一般,极轻地拥住了他。

  

  他忽然奇迹般地恢复了五感,能看见院子里那棵翠绿而高大的榕树,听见风吹叶落的窸窣声响。就连原本无济于事的阳光,都为他披上了一层可感的暖袍。

  

  宣行琮不敢回头,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。

  

  “怎么,堂堂沐安郡王,竟然害怕见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?”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玩笑的语气,却藏着满腔的责备。

  

  她在难过。

  

  宣行琮本能地想要安慰,却不知该如何开口,他的思绪一团乱麻,笨拙地转移了话题:“信匣里的那些信……你……你不要在意,我不是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“不要在意?”云中松开手,带着几分愠怒走到他的眼前。“宣行琮,你真当我傻吗?”

  

  宣行琮垂下眼睫,不敢直视那双清澈的眼睛。他给不了任何回复,只是像一只失去外壳的河蚌般惶然,痛苦挣扎着想要寻找一方安全的地带,藏起自己的所有。

  

  “你听好了……”云中深吸了口气,语气坚定:“在成长的这些岁月里,我经历过分别与背叛,也曾陷入过污浊的泥潭。但当那些刀枪冷箭横于眼前的时候,我从未后悔自己主动踏入此局。因为我知道,就算我懦弱地选择惜命,不去探查所有的真相,灾祸依然会降临,无情地夺走我所在意的一切。所以我从不畏惧生死,只顾向前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我知道你不怕,但……我怕。”宣行琮轻笑一声,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。

  

  他是真的怕了。那些岁月深处的记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,凡是他所珍重的事物,最终都会以各种惨烈的方式终结。

  

  无一例外。

  

  “你为什么不敢看我?”云中一步步贴近,逼迫宣行琮直视自己含泪的双眼。“你看见了吗,我在难过,而我之所以这样难过,是因为我的心上人是个大傻子,从来都不会为自己着想。”

  

  宣行琮怔然地望着她,一根无形的弦转瞬蹦裂,心绪早已乱作一团。

  

  云中叹了口气,轻轻地环上眼前人的脖颈,贴在他的耳边低语:“我不想日后只是你未曾宣之于口的秘密,我要成为你明目张胆的欢喜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我要你亲口告诉我,你喜欢我,舍不得我离开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润和的沉香珠手串佩戴在一双皓腕之上,在少女低语的时刻里散发着悠悠木香,让宣行琮想起过去孤寞残忍的岁月,以及一轮又一轮的苦涩四季。

  

  十七颗沉香珠,十七年坚贞不渝的等待。

  

  他放不下,一点办法都没有。

  

  这一刻,宣行琮选择了丢盔弃甲,认命般俯身吻住少女的唇。是意乱情迷,却浅尝辄止,珍重至极。

  

  “我……心悦你。”他终于说出了口。

  

  “我知道的。”云中面色绯红,伸手抚向宣行琮眼下那颗朱砂般的红痣。“我知道了很久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“那些信我只看完了一部分,不过没关系,在此后长长的一生里,我要你亲口念给我听。”

  

  宣行琮弯眉浅笑,爱怜地抚平她因风凌乱的发丝。

  

  “好。”

  

  清风浅掠,佳人低语。

  

  他们想起了在古树下孩童唱起的歌谣。歌词熟悉,正是一曲《风雨》:

  

  “风雨凄凄,鸡鸣喈喈。既见君子,云胡不夷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风雨潇潇,鸡鸣胶胶。既见君子,云胡不瘳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风雨如晦,鸡鸣不已。既见君子,云胡不喜。”

  

  既见君子,云胡不喜。

  

  见你,我心生欢喜。

  

  ……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彩蛋是萧策不敢说出口的碎碎念∽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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